世纪悬案
1968年,波兰斯基在万众瞩目中来到了好莱坞。在这里,他开始着手拍摄《罗斯玛丽的婴儿》一片。《罗斯玛丽的婴儿》延续了波兰斯基惊悚、恐怖的影像风格。影片惊世骇俗的讲述了一个关于年轻女子诞下“魔婴”的故事,以其对魔鬼和邪教的直观描写在推出后引发了轩然大波。
不过争议并不是坏事,媒体的连篇累牍的报道让《罗斯玛丽的婴儿》迅速坐上了风口浪尖,而票房也是节节飙升。此时妻子莎伦·塔特亦身怀六甲,于是波兰斯基一掷千金,买下了位于好莱坞比弗利山班奈迪克山谷的一套豪华住宅,这就是著名的茨埃罗大道10050号——谁会想到,命运之神将会在这里给波兰斯基开一个残忍无比的玩笑呢?
1969年4月,跟波兰斯基合作多年的配乐家科米达在滑雪时因故身亡,波兰斯基强忍悲痛送老友入葬。8月9日,波兰斯基正在伦敦忙于筹备新片,突然接到了美国打来的越洋电话:此时有人告诉他,他的妻子和四位好友在茨埃罗大道的豪宅内遇害,而且凶手手段极其残忍——波兰斯基在前一天下午才刚刚跟爱妻通过电话,况且莎伦·塔特还有两周就临盆了,这对波兰斯基无疑是晴天霹雳,他火速飞往洛山矶。一下飞机,波兰斯基就被警方传讯,经历了长时间的盘问后,警方才正式宣布找不到波兰斯基的作案动机。
这不能怪警方,波兰斯基家的血案实在是毫无来由——凶杀现场异常血腥,五位死者身上总计有102处刀伤,且均中数枪,死状极其凄惨。女主人莎伦·塔特身中十六刀,连腹中的胎儿都被剖了出来,她和化妆师杰伊·斯普林的尸体还被人用绳子吊了起来,凶手还用死者的鲜血在墙上涂抹了“起义”“杀死猪猡”等口号,而且屋内没有任何财物失窃,一切都扑朔迷离,因而警方才会怀疑到波兰斯基的头上——好在最后终于柳暗花明,查到了真凶是邪教组织“曼森家族”。
至于凶手的作案动机,更是匪夷所思——据说“曼森家族”的教主查尔斯·曼森一直在宣扬即将到来的黑人大革命,但左等右等黑人始终没有暴动的迹象,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决定亲自制造几起血案,然后驾祸给黑人,以此逼迫黑人起义。而作案目标当然要选择社会影响力大、能引起公众广泛关注的对象——莎伦·塔特这才惨遭毒手。据说原本曼森的名单里还有波兰斯基的名字,只是由于当天他正好身在国外,才幸免于难。事实上,在对莎伦·塔特们施以毒手后,当天晚上“曼森家族”又在几十公里以外的地方杀死了一对夫妇,同样用血涂写了一些标语。
法庭最后裁定包括查尔斯·曼森在内的四名主犯电椅死刑,不过由于次年加州就废除了死刑,所以四位主犯都被改判了终身监禁,至今还在狱中服刑。而查尔斯·曼斯的影响力至今不减,有许多曼森的崇拜者为曼森建立了个人网站,直到现在他在监狱里平均每天还会收到4封崇拜者寄来的信件——而那位艺名叫“玛丽莲·曼森”的摇滚艺人,想必大家都有所耳闻吧!
不过悬案虽破,余波却未了。“曼森家族”的作案动机怎么看起来都有些诡异,以至于有些人说是波兰斯基执导的《罗斯玛丽的婴儿》触怒了查尔斯·曼森,曼森要维护基督信仰,才对莎伦·塔特们痛下杀手;有些人则说是房子的前主人与“曼森家族”有过节,才使莎伦·塔特成了替罪羊;但不管怎么说,经历过童年丧母和纳粹铁蹄蹂躏的波兰斯基,此时又遭到丧妻的打击,无疑是人生的又一个低谷。
为了排遣心中的痛苦,波兰斯基还拜李小龙为师,想通过学习中国功夫来化解怨念(每小时250美元的费用据说是世界武术史上最昂贵的学费),不过看来作用甚微。
走出低谷
美国已成伤心地,波兰斯基决定重返欧洲。1971年他执导了根据莎士比亚剧作改编的《麦克白》,此片的阴骘氛围正反映了斯时波兰斯基的心境。1972年,波兰斯基与老搭档杰拉德·布拉奇合作推出了《森林复活记》,这是一部荒诞讽刺喜剧,从主旨上可以看作是《水中刀》的翻版。
虽然人在欧洲,可好莱坞忘不了波兰斯基,波兰斯基也忘不了好莱坞。1974年,波兰斯基终于重返好莱坞,为派拉蒙公司拍摄影片《唐人街》。本片是“新黑色电影”的代表作,波兰斯基在片中复活了奥逊·威尔斯式的电影技巧,全片线索互相勾连,人物关系盘根错节,再加上杰克·尼克尔森的出色演绎(波兰斯基自己在片中也客串了一个小角色),竟然取得了十一项奥斯卡奖的提名并最终捧回了当年的最佳原创剧本奖。
《唐人街》在票房和口碑上取得的双丰收是空前的,迄今为止此片还被认为是波兰斯基导演生涯中最成功的作品。1976年,波兰斯基回到法国拍摄了影片《怪房客》,此片的剧本出自他的“御用编剧”杰拉德·布拉奇,影片由波兰斯基自己和依莎贝尔·阿佳妮等明星出演,讲述了一个男子患妄想症开始异装的故事,片中充斥大量的精神分析情节和心理悬疑色彩,贯穿了波兰斯基熟谙的惊悚手段。
拍完《怪房客》后一年,波兰斯基又成为媒体的头条——这次不是因为电影,而是因为他被指控与未成年女孩发生性关系——1977年3月11日,波兰斯基被捕,缘由是因为前一天他在好友杰克尔森家与一位十三岁的少女模特萨曼莎·盖里共处,盖里指控波兰斯基给她服用了掺有安眠药的香槟酒,服下香槟酒后盖里就昏昏欲睡,盖里声称虽然自己屡次要波兰斯基停下来,但这位大导演仍然没有停止自己的性行为,最终诱奸了她。
这案子立刻引发了轩然大波,当时公众情绪对波兰斯基很不利,陪审团认为波兰斯基确实有强迫未成年人与其发生性行为的罪行,不过由于盖里当时还未成年,于是盖里的律师要求与波兰斯基庭外和解。经过谈判,检控方同意撤销其他几项指控,波兰斯基便在承认自己犯有“非法性行为”(这在加州法律中就是法定强奸)的认罪书上签字。波兰斯基的主审法官随后接到了检定报告和精神病鉴定报告,两分报告都指出波兰斯基不应该入狱。随后里特班德便传讯波兰斯基来监狱报道,以便接受一个长达九十天的精神病检验,不过波兰斯基只在监狱里待了四十二天便被假释了。
不过假释波兰斯基的行为很快让法官受到了压力,很多人建议在宣判将波兰斯基驱逐出境前还是把波兰斯基关回监狱,法官于是通知波兰斯基的辩护律师:波兰斯基将重新入狱再被宣判驱逐出境——为了逃避牢狱之灾,1978年2月1日,波兰斯基逃往法国——就在他被正式宣判几小时以前。此举显然是不明智的,没等到法庭的正式宣判就溜号,使得波兰斯基成了美国的通缉犯,他身被的数项指控也成了未宣判的指控(包括此前波兰斯基签署认罪书后已经被撤销的)。此后,波兰斯基就丧失了自由旅行的权利,法国公民的国籍身份保护了他不被引渡回美国去,而他只能在与美国没有引渡条约的国度里居住(像英国他就不能去了),即使获得了奥斯卡奖,波兰斯基也不敢亲自赴美领奖——他一踏上美国领土就会锒铛入狱。
这件事也使得波兰斯基成了丑闻的中心,很快,他的花花公子形象传遍全世界。波兰斯基自己也不讳言,在爱妻莎伦·塔特死后,性爱成了他开解内心忧郁的重要手段。不过波兰斯基历来就绯闻不断,在许多人眼里,这个身高一米六五的小个子男人是个荒淫无度的风流鬼。据说莎伦·塔特身怀六甲时,波兰斯基就在异国他乡寻欢猎艳。美国的《名利场》杂志还曾爆出过莎伦·塔特遇害后数日波兰斯基就与新欢调情的新闻——此事让波兰斯基把《名利场》告上了法庭,并通过视频连线“出庭作证”,当法庭出示当年凶杀现场的照片时,波兰斯基禁不住潸然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