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Mtime时光网
X=许秦豪
M: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电影的,当时喜欢的导演是谁呢?
X:其实我对电影的认识起步很晚,直到自己大学毕业以后还当了两年的上班族。虽然后来有机会继续读哲学的硕士学位,只不过想到要改变这样的生活状态,又因为喜欢富有创造性的工作,所以才选择了进电影学校。我也是在电影学校的时候才开始正式学习和接触电影的。当时看得最多的是陈凯歌和张艺谋早期的电影作品,这两位也是我心目中的电影大师。
M:哲学与电影相比较,哪个专业读起来更有趣些?
X:在上学的时候,哲学是要通过书本、用大脑来思考的一门学问,电影需要更多的是行动和创造,当然了在拍电影的时候也要思考哲学问题,所以对于我而言,电影要更加有趣。
M:1998年您执导了《八月照相馆》,这部电影在当时的准备情况是怎样的?
X:写这个剧本就用了一年的时间,而从构想出这个题材到最终完成剧本持续了大约有一年半。这原本不是自己所在电影公司的一个策划项目,只是自己与电影的副导演以及另外一位编剧三个人联合写完剧本的。
M:片中戏份最重的男主角韩石圭,细腻的刻画会让人以为剧本是为他量身打造的。
X:写剧本的时候我也考虑过演员韩石圭,但并不能完全按照他来写剧本的。后来终于定下是由他来出演这一角色后,大部分是我们在现场与演员一起讨论关于如何塑造这个人物的。
M:有一场戏是他与妹妹在家吃西瓜然后将含在嘴里的瓜籽吐到庭院里,这是在现场讨论时即兴创作出来的吗?
X:这场戏剧本里原本就有的,主人公为了不让妹妹感到难过,故意将这一动作表现得很夸张滑稽,通过这样做一方面可以避免有些尴尬的场面,而且在某种程度上也使得两人的情绪都得到了缓解。
M:片中还有个细节,男女主角并排坐在公园的长凳上,背景中一闪而过的是一对在拍婚纱照的新人,这个设计用意何在呢?
X:这个设计其实并不是刻意的,当时在韩国有很多人会去游乐园拍婚纱照,包括那天拍这场戏的时候,正好有这样的一组人从远处过来,这是不可控制的。只不过我觉得这样出来的效果也很好,尤其是背景中穿着婚纱的新娘,所以就没有要求NG而是将这一段保留了下来,最终剪辑的时候也是选择了这一条。一个面临死亡的男人和一个刚刚陷入恋爱中的女人,在背景中有这样的一个场面会有特别的感觉出来,所以会觉得很有意思。
M:为何您的电影结局大多是没有让男女主人公走到一起并过上幸福的生活?
X:电影的结局都不是封闭式的而是开放的结局,虽然感觉上很悲伤但这样才会更有韵味。此外并不能完全说结局就是一个悲剧:《八月照相馆》的最后一个镜头是脸上带着笑容的沈银河,《春逝》的最后也是给人以慰藉和希望,《外出》也是给人感觉他们还有再见面的可能,《幸福》里虽然女主角已经死去,男主角为了治病又返回到了疗养所。人生当中虽然有很多悲剧的事情发生,但总是会有一丝希望存在,让活着的人继续生活下去。
M:在您塑造过的人物形象中有自传式的角色吗?
X:我的电影里并没有自传性质的人物角色,只是在写剧本的时候会融入个人的故事和性格在其中,可能在某些方面和场面的故事会出来自己的东西。如果说非要找一个和自己更接近的角色,那就是《好雨时节》里的男主角东河,因为自己以前也是个普通的上班族,心里怀揣要当诗人的梦想,有着自己的理想,后来也是遇到了这样的一个女主角。
M:之前是否有来过中国,对中国的印象如何?
X:大约在十年前来过一次中国的重庆,《八月照相馆》是作为金鸡百花奖的参展影片。在我的记忆中,当时的中国已经是一个经济飞速发展的国家。
M:拍摄《好雨时节》是如何克服语言方面的障碍?
X:刚开始是有语言方面的问题,每次要和中方工作人员谈的时候都要带翻译,但是越到后面就越不存在语言上的问题,大家开始变得很默契,只需要通过彼此的眼神和观察就可以,甚至比说同一种语言的人相互之间沟通得还要好。比如和高圆圆沟通的时候,我急着在说韩语时她似乎能明白我在说什么,而当高圆圆在说中文的时候,我也能理解她所要表达的意思。所以后来语言的障碍会变得越来越小,我现在想,这种不需要语言的沟通反而让自己觉得更幸福。
M:如何评价高圆圆在《好雨时节》中的表现?
X:在拍摄期间我只要求她把最真实的自己展现出来,并不会提出更具体的要求,只是希望她个人的状态能显明一些。高圆圆是一个很有灵性的女子,工作起来也很敬业,能够很快就领悟你想要表达的意思。对于韩国观众而言,高圆圆是让人感觉很新鲜的一张面孔。现在我那些不是电影圈内的朋友都觉得她很漂亮,希望能介绍给他们认识,周围还有不少电影导演想要与她合作。
M:《好雨时节》在韩国本土的上映情况如何,票房是否达到了您的预期呢?
X:必须要说的是合拍片有一定的限制,例如语言之类的,这样比较难以与本土观众产生共鸣。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合拍片有利于两国的电影产业和文化交流,因而值得鼓励和支持。目前《好雨时节》还在韩国公映,正如前面所言受到了诸多的限制,然而也有部分观众会喜欢这类的合拍片,能够给他们带来全新的观影感受。虽然目前来看票房不是很理想,但仍然还是值得期待的。
M:今年您还有一部与其他几位导演合拍的情色片《五感图》,这是一次全新的尝试吗?
X:不完全是这样的,这部电影是我与原来所读电影学校的几位导演一起合作的,每个人拍了一个短片,商业包装方面的运作使得《五感图》最终是以这样的方式与观众见面,会给大家带来耳目一新的感觉。从另一方面来说,每一个导演的个性和风格都很鲜明,将这些人的作品放在一起成为一个合集,这样就难以保证整部作品素质上的均衡。
M:想知道不拍电影的时候您会做什么,除了电影还有哪些兴趣爱好呢?
X:不拍电影的时候我也是在考虑下一个拍摄计划,我自己本人的爱好并不是很多,虽然作品不多但平时也都在挑选题材和准备剧本。为了创造出一样东西多付出时间也是值得的。之前间隔的时间是相对比较长,打算以后多推出一些作品。现在手头也有好几个项目,接下来就有可能是从中挑选一个作为我的下一部电影。
M:大自然里最吸引你的是什么?
X:我不太喜欢封闭的空间,更喜欢开放的、自然的或者与大自然接近的环境,比如说竹子,尤其是风吹竹林时引来竹叶沙沙响动的声音,这让人印象深刻。在城市里不容易找到这样的地方,哪怕是有一棵树或者开着窗户的房间都会更好些。我的家就在故宫附近(注:昌德宫又名乐宫,是韩国的“故宫”,位于首都首尔市院西洞,是李朝王宫里保存得最完整的一座宫殿),类似于北京的故宫,周围的楼房都不太高,后面还有一座小山。
M:最近喜欢看的电影?
X:一部是日本导演是枝裕和的《步伐不停》,他在之前执导的一部《无人知晓》还让男主角柳乐优弥当上了戛纳电影节最年轻的影帝。此外还有陈可辛的《投名状》,我也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