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島田莊司:为本格推理小说“复权”(2)

时间:2009-11-26 |来源:影萍网|130q.com 收集整理|点击:



  B:《占星术杀人魔法》、《斜屋犯罪》都在线索展示完毕之后“挑战读者”,类似埃勒里.奎因的手法。你为什么要挑战读者?
  S:如果书中出现“向读者挑战”的页面,读者就知道要开始解谜了,不管是谁都会稍微动一下脑子想想,说不定有人会合上书,想一星期呢。如果没有的话,有人会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开始动脑子、怎么解谜。不知不觉看下去,看完书的读者也不少吧,虽然那没有关系。
  当读者看到谜底和自己推理的答案吻合或是没有猜到时,都会有深刻的感受,惊奇程度也会增加,也就是说感动会加深。
  不过,对于向读者挑战的问题,如果大多读者都能答得出来,也会被抱怨吧!那种看起来很简单,好像可以马上解开,但是想了半天也无法解答的谜题是最理想的。我当时有可以设计出这种问题的自信。同时,也有部分是想看看事情是不是如我所预料那般。
  B:你真正意义上的第一部推理小说是《异邦骑士》,却是第25部发表的作品,它被你在抽屉里封存了9年,而且曾经表示这个决定是“无比正确的”,为什么?
  S:我说过“无比正确“吗?现在我可不一定这么想。《异邦骑士》之所以在抽屉里待了9年,纯粹是我忘了而已。要说为什么会忘记,在我刚成为作家的当口,有过一定数量的“范达因型”构思,强调诡计为主,用令人惊奇的人工装置来制造案件,这与我致力于本格侦探小说的复兴有关。当时是社会派推理小说的全盛时代,本格推理正在消失。我强烈地觉得必须要帮本格推理小说“复权”。
  当时,我觉得《异邦骑士》是一本多少带点推理风味的恋爱小说,所以有点轻视它,放到抽屉里,就忘了。后来重读一次,发现它其实是本格色彩浓厚的作品。所以,我也反省了自己怎么会这么轻视它。刚出道时,自己的本格志向,真是比想象中还要强烈啊!
  B:你如何看待推理小说家与纯文学作家的区别?有人说纯文学作家能够做到的,你很可能也做得到,只是取决于你的心情。
  S:现在有可能状况不太一样,但是以前的纯文学多是自然主义风格。本格侦探小说需要有伏笔、利用诡计,这样一来作品中的世界就跟现实生活的描写逐渐脱节。
  也就是说,本格推理的创作手段、方法都很人工。我认为两者的不同就是自然主义和人工主义的歧异。如果要总结的话,这点就是两者的不同之处。
  这两者并没有艺术上的高低。证据就是,综观日本文学史,人工主义的作品压倒性居多。本格派的推理之所以会比自然主义评价低,跟想法或是文章力的高低无关,是因为因循前例以及定型化的作品太多,每个人的作品都很相似的缘故。这样一来也就被认为很幼稚拙劣,文学力低下。
  过去,并不存在“人工主义”这个字眼,所以以前我觉得很难正确解释。但是最近,我开始使用这个词来说明。刚才所说的《异邦骑士》是自然主义,也就是说飘散着一股毫无防备的自我描写气氛,当时的自己很讨厌这种情况。
  另外一方面,也有人基于于文笔的好坏以及作品中蕴含的作者思想和人生观的高低来评判纯文学。在这层意义上,我自己也希望将来可以挑战这个领域。但是,采用自然主义作风来书写,我还是有点抗拒感。
  B:电影《黑暗坡的食人树》即将和大家见面。当年,你撰文不赞成御手洗洁真人化,为什么现在同意了?该片的男主角和你心目中的御手洗洁是否一致?
  S:电影《黑暗坡的食人树》由于内定的堤幸彦导演婉拒,已经暂停。东映的友人香月制片向他尊敬的日本导演们征询了一轮,但是所有导演都婉拒执导该片。大家都说,这类以超级英雄为主角的系列片,很难成为自己的作品。
  这点我相当明白,就算辛苦地影像化了,还是会有很多读者不满。这样一来,在日本要影像化就相当困难了。因此,我很期待拥有实力的中国电影界。
  以前,我不同意把御手系列改编成电影的理由,其实跟上述相同,一旦影像化之后,御手洗就会给人完全不一样的印象,比如他可能会变成一个没什么大脑、虚张声势的人,或是对弱者不讲道理的冷淡、坏心眼的人,具有扭曲世界观的怪人,等等。这也是当时很多人对御手洗的误解。
  现在说来也许让人很难相信,但当时御手洗的确被很多人误以为是个任性、像是孩子一样的暴君。所以,很容易会出现这类危险的电影剧本。我不喜欢电影制造出背道而驰的御手洗的形象。如果这样曲解御手洗,加上电影的影响力很强,对之后的出版,会造成困难。另外,我认为得出版了数量足够的系列书,活字世界在影响力上不输给影像之后,才能拍电影。但是,当我觉得差不多可以授权改编电影了,却发生了上述事件。拍电影真是难事!
  电影中的御手洗和我心目中的御手洗不一定要一致。我一开始就没有这种期待。如果真的可以拍成电影,我是很期待有不同的表现。但是,希望可以避开那种最糟糕的不同。

30岁就得完成一个成年男人的重要成就

  B:你曾撰文说,20多岁那几年是你人生的低潮,无聊,苦闷。那几年你经历了什么?
  S:其实那篇文章的原意并不是说生活乱七八糟,是因为我觉得自己无法给予社会一些有意义的东西,要透过什么方法或是手段,都毫无头绪。这种状态不断持续,所以感觉到是低潮。
  那时,我还处在学生时代,要说没有做出什么东西来的话,确实是如此。在大学内参加未来车的模拟比赛,高中时代的校内新闻制作、乐团活动等,都是针对小型社会进行的活动。进入社会之后,不管创作什么,都没有发表的场所。要找到自己可以发表的地方,感觉费了很长一段时间。
  B:你在很早以前就决定一到30岁就开始动笔写作,最后果然如此。你为什么和自己约定30岁开始创作呢?30岁对你意味着什么?其实你在小学已经开始写作了呀。
  S:现在回想起来,30岁还很年轻,不过是一个交叉点。可是在我20多岁的时候,觉得30岁就得完成一个成年男人的重要成就,不然就会被视为人生的落伍者。
  在此之前,我在体育报纸上写过杂文,发表过插图,也做过唱片。可是跟自己期待的印象中的30岁,还差很远。快到30岁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在剩下的短短数年内已经无法达成理想,所以希望可以有一个能够让自己接受、更像大人的30岁。如果是当小说家,我觉得就可以接受。我认为一旦到了30岁,对于这世间的组成、运作应该有所了解,可以好好描写人和社会的种种。

  那时,我觉得如果继续当时的工作,自己的计划就会拖拖拉拉、一事无成,所以觉得有必要从头开始,找一个时间点把当时的工作都断掉。所以,我以30岁作为分界,也是给自己做出一个分水岭。
  B:《占星术杀人魔法》参与角逐江户川乱步奖,获得第二名,败给井泽元彦的《猿丸幻视行》,这给你带来了很大的打击。为什么不满意第二名?之后找出版社顺利吗?
  S:当时的得奖作品确实是井泽元彦的《猿丸幻视行》。虽然那是一本不错的历史推理小说,但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读了。仅获第二名,我的确受到了很大的冲击,对自己的将来绝望了。也许是我对于自己的作品很有自信,不禁产生这样的直接的疑问:难道还有比这本更适合“江户川乱步奖”的作品吗?
  《占星术杀人魔法》为什么没有得奖,现在有很多人在分析原因。第一个原因是当时的日本推理文坛主流是松本清张先生主张的,被称为“社会派”的自然主义文学。《占星术杀人魔法》表面上是江户川乱步风格,但被认为是倒退回乱步的通俗性时代,是不好的作品。
  虽名为“江户川乱步奖”,奇妙的是,清张先生的成功一手遮天、束缚了文坛,给很多写作者造成混乱。《占星术杀人魔法》是以数学性的谜题构思为骨干的故事,跟乱步的“通俗”这点关系甚远。
  不过,找出版社出版倒是不费力气。举办乱步奖的讲谈社很快就决定出版这本书。
  B:我知道,在现实生活中,你曾经为冤屈者鸣冤奔走。能否说说这些经历?你在书中破案无往不利,然而在现实中,却会遭遇碰壁。对社会现状,你是否也有无力之感?
  S:的确如此。比如,“秋好英明事件”里的秋好英明主张妻子是共犯,法院却断定秋好氏说谎,称他的主张与案件无关。秋好提出妻子杀人时,身穿胸前绣着“Y化学”字样的深蓝色上衣。但是妻子在杀人时,衣服染上大量血液,行凶后,衣服马上就被秋好英明丢到附近的河里。因此,根本无法提出来当证据。
  最后妻子为了拖延时间,就说找到了这件深蓝色上衣,当然这件衣服上并没有“Y化学”的字样。
  如果是神探科伦坡(Columbo)的话,就会在这里让被告逆转胜利,画面暂停,出现字幕了吧!可是法院却罔顾事实,判决秋好英明有罪。
  现实中的法院充斥着情感式、非理论性的判断。像本格推理小说一样,只讲求理性推演,到底还是行不通的。
  B:音乐是不是你的创作灵感来源之一?创作时,你会听什么类型的音乐?
  S:这点确实是很明显,音乐不断教我很多事情。对我来说,节奏相当重要。某些熟悉的节奏感,对我不断地创作文章,有着难以估计的影响。我自己的文章日渐向音乐靠拢。翻译成中文之后,不知道能有多少程度的展现呢?
  听好的演奏,脑子里直接会闪过故事,具体风景会浮现出来。《某骑士物语》这个短篇当中的蒸汽火车那段,就是从奇克.考瑞阿(注:Chick Corea,电声爵士乐大师)的“No Zone”这首歌来的。我反复听着这首歌,写出这篇故事来。
  《夏,十九岁的肖像》的高潮戏,主角骑摩托车突击的场面,是听渡边香津美(注:日本吉他界泰斗、著名爵士吉他演奏家)的《香港女人大反击》这首歌,当然文中也有“悲愿”。
  不仅是风景,像是《北方夕鹤2/3》中也有几处受到约翰.列侬的“Out The Blue”、Grand Funk Railroad(注:美国重金属乐队)的“Creeping”的启发而描写的地方。
  在创作意图中,也看得到音乐的启发。《黑暗坡的食人树》被人说感觉像是齐柏林飞艇(LED ZEPPELIN)的《天堂的阶梯》(Stairway to Heaven),真是被人逮到一样感到脸红不好意思。不,应该说《天堂的阶梯》真是首杰作。它已经从蓝调音乐纯粹的精神性中渐渐远离,那是冷静的、智性操作的产物。
  我基本上什么音乐都听,但不听演歌。常常会被音乐的旋律或是节奏所触发。奇克.考瑞阿的《第七星河赞美诗》(Hymn of the Seventh Galaxy),Super Guitar Trio的冲劲,不管在我的哪个创作时期,都可以看得到其影响。
  有时候,不明白为什么喜欢听某些特定的音乐,但从很多音乐最后都跟自己作品产生关联这个事实来看,也许是有什么想透过音乐来诉说自己的意志。这么一想,就产生了一种“神化”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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