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Ⅱ》:具备《指环王》的气质的华语电影
当年的《风云雄霸天下》把武侠、漫画、特效三大元素融合起来，开创了香港特效电影新纪元。等《风云2》带着凌厉的罡风回归时，时间已过去了十一年。当年，嘉禾电影公司主导了《风云1》，做配角的内地合作方是天山电影制片厂；如今，嘉禾与橙天合组的嘉禾橙天成了《风云2》的主要出品方。当年，先涛数码公司在《风云1》中初试身手；如今，他们已是华语电影业中特效制作的老大。当年，根据漫画改编的华语电影还凤毛麟角；如今，宗法漫画的电影已如过江之鲫。当年，彭发还只是《风云1》中的剪辑师；如今，他已和彭顺一起成为了《风云2》的导演。
在我看来，甭管是给孩子看的还是成人看的，视觉化的漫画并不适合表现复杂剧情和多面人性，它通常会展示俊美的脸庞、夸张的造型和不同寻常的美术风格。因而，以漫画为底本的电影一般情节简单，善恶分明，剧中人着装出位，气质狂野，打斗起来日月无光。
《风云2》的故事如果按照港片火烧火燎的节奏，半个小时就能轻松演绎完毕。如果换算成中文写的故事梗概，有五百个方块字足以记录一切前因后果。然而，影片实际的时长远远超过了九十分钟。那么，“多”出来的时间在干什么？简单地说：打，一直在打。比如说，风、云自相残杀，就足赤真金地战斗了半个钟头。远在成龙刚出道时，《师弟出马》和《醉拳》的结尾，不管是小师弟大战金脚带，还是黄飞鸿勇斗阎铁森，都能一口气打二三十分钟。不过那会儿主要是在插招换式的花样上下功夫，演员玩的都是真功夫。到了《风云》里，功夫已经退居其次，重要的是每个人物都有开山裂石的超能力。影片的动作导演马玉成，是浪漫派武指程小东的弟子，自然很会设计这种亦真亦幻的打斗。
在漫画电影里，演技远不如造型重要。何家劲同学扮演的长发“无名”，可不是《英雄》里寒士的样子，一派宗师气度，他的“万剑归宗”更是如同《黑客帝国3》里的章鱼流一样凌厉夺人。无名的侍卫，大约是取法《指环王》里魔兵的造型，已经达到了一级毁容的狰狞效果。郑伊健的家常皮相本来不太像漫画中人，但导演让聂风入魔，他的双眼里闪现出了《X战警》里暴风女般的迷幻色彩。俊美的郭富城适合出演漫画电影，他还有如假包换的肱二头肌。阿飒演了聂风的情人“第二梦”，玉女型的花瓶，这就见出阿娇出事以后，阿飒的工作量成倍增加了。谁都知道，阿飒的本质工作是“作女”不是“玉女”。
可以看得出来，影片主要在摄影棚里搭景拍摄，但这并意味着这是一部省钱的电影。影片的特效镜头达到了一千个，花了1200万美元之巨。所有的演员除了何家劲都没有功夫的底子，为什么打得那么热闹？全靠电脑工程师们没日没夜地修画面。其中最得便宜的是步惊云，他的自创剑术要么是鼓荡出弥天黑烟，要么是释放出蜘蛛侠般的游丝锁住敌手，看得人心惊肉跳。影片的美术风格是重金属摇滚的感觉，峭壁悬亭，洞穴山岩，尽情粗冽。开篇有一小段谢霆锋在一片灰色中到处踢馆，导演要的不是乱真而是剪纸的效果，就是要告诉观众：漫画是我们的大本营。只有一处山明水秀和鸟语花香，第二梦带聂风在小溪边疗伤，我几乎要怀疑那是一段真景了。但很快就被厮杀打断，风云际会，山摇地动。
这是一部有雄心的电影，意在开创华语电影特效的新标准。这是一部没有野心的电影，没想在思想穿透力和情绪感染力上过多追求，就是全心全意地展现漫画的精髓。至于缺点，结尾的决战太长了，长得让人忍不住要在座位上做“金龟望月”的颈部体操。但我还是喜欢这部纯粹、极致的电影，稍微拔高一些说，它已经具备了《指环王》的气质：一样的视觉奇观，一样的浓烈美术，一样的脸谱人物，一样的救世情怀。 (文/李星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