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诚勿扰》: 喜剧爱情片·冯式黑色幽默

问身边的朋友，因为什么买票进影院看冯小刚电影？有人答，只要不是《夜宴》那样的，《集结号》一般吧，当然还是喜剧最好。大多数人的回答则是：葛优。当然此葛优必是背后有冯小刚的葛优。看来虽然冯小刚经过数次转变，但是观众们对他的期待仍是“冯氏喜剧”。
 
《甲方乙方》结尾处，葛优说了一句：“1997年过去了，我很怀念它。”叫人满心里是温暖、感伤又充满期待的复杂滋味。这部喜剧电影是冯小刚打响贺岁片的第一炮，它并不完美，甚至被人称作“小品”，却让人打心眼里喜欢，自此，中国观众对年末多了一份快乐的期待，有了年终看贺岁片的意识。
 
十年过去了，国内电影市场在年底可供观众选择的影片越来越多，尤其是今年，年末国产电影之战已经拉开，火药味儿甚浓，各大影片之间纷纷作推手状调整档期，以减少正面冲突，要在这场战争中不至于败下阵来，都得亮出真功夫。身处其中的《非诚勿扰》最大的卖点是什么？当然是冯小刚+葛优，喜剧+贺岁，观众们已经好些年没尝着这滋味了。这一次他是要回归？还是要复辟？并非那么简单就能概括。
 
有各种可能性的冯小刚很可爱
 
话说冯小刚从《天下无贼》就开始转型了，虽然葛优在那里面依旧本性不改地耍了几次嘴皮子，让诸如“黎叔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这样的话又成为年度流行语，但是冯小刚的这部片子在本意上已经不再是逗你乐了。从此，似乎喜剧不再是冯小刚的义务。
 
后面的《夜宴》和《集结号》自不必说，谁都看得出冯小刚要做“大导演”，他明知道他的招牌拿手戏是最简单的路数，可他偏不干，他是要用作品证明他可以突破小格局，驾驭大场面。
 
看过《非诚勿扰》，发现其实这不是一次完全意义上的回归，冯小刚依旧在尝试着转变。任何人都无法回到自己十年前的状态，他只是借着冯氏喜剧的外壳，过了一把文艺片导演的瘾。这里没有讽刺的意思，倒是觉得有各种可能性的冯小刚非常可爱。
 
最初“纯爱”版的预告片其实就透露出这部电影的文艺气息。如此纯净漂亮的大全景，风景如画的北海道，再加上舒淇那种漫不经心若有若无的表演，就算葛大爷那么强的个人气场也无法掩盖这股文艺调调。这一笔显然是有意为之，尽管后来华谊出来纠枉过正，告诉大家这是一部喜剧片，不过是害怕观众误会而已。
 
影片的开场，是经典的冯氏台词，葛氏幽默。观众爱看冯小刚电影，就是想看葛优如何表演，这两个黄金搭档又如何把当年的社会话题幽默了一把。这个部分符合期待，几乎是葛优嘴皮一动，必有笑点可乐。
 
然而，影片骨子里是忧伤的。看似玩世不恭的秦奋（葛优 饰）伤心的哭了，那个让他悲伤的故事关乎爱情、背叛和生命。笑笑（舒淇饰）即使是遇到了像秦奋这样能贫能玩浪漫的人，她依旧是不快乐的，作为第三者，对无法兑现承诺的爱情单方面的等候，是一个对自我怀疑否定的痛苦过程。秦奋走马观花地相亲，对象不是向他推销墓地就是心怀鬼胎，没有一个靠谱。好友邬桑在告别秦奋之后，一边开车一边唱着日文歌（据冯小刚说那是讲述男人友情的一首歌），他唱着唱着突然哽咽，停车哭泣，再缓缓启动车离去，是对友情以及失去青春的缅怀。其实影片到这里完全可以画上句号，那么《非诚勿扰》将是一个彻底的黑色幽默。或许，冯小刚真正想表达的的确是到此为止，但是，他也很清楚2008年对于中国人来说有巨大的灾难，还有很多过不去的难关，所以许给大家一个股市全线飘红的未来，算是一种慰藉。
 
文艺总是需要那么一些忧愁，才能容纳下舒缓的抒情段落，以及那些看似静默的镜头。如果从头至尾乐乐呵呵地一贫到底，怎么也文艺不起来。于是，冯小刚打造的这样一部“喜剧爱情文艺片”，它喜忧参半，就像生活本身那样有快乐也有苦涩，当然，它最最要紧的是还证明了在古装片、战争片之外，冯小刚也能执导文艺片。
 
冯小刚不变的法宝：看准口味下菜
 
冯小刚电影的成功来自于口碑，口碑的建立在于他知道观众们想看什么，就给出什么。这本来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但纵观当下的中国电影，可以明白要拿捏好这个度也并不是件易事。从这个角度来说，冯小刚电影是够诚意的。
 
2008年除了盛事奥运会，这一年中国遭遇了汶川大地震，碰上了金融危机，中国人从精神、肉体到物质都在经历伤痛。冯小刚完全可以借《非诚勿扰》做一个纯粹的文艺片，但是他在今年选择了喜剧性的回归，他很明白中国观众们此时此刻不再想目睹悲剧。他当然深谙电影的某个不成文的规律——大萧条大灾难时刻，观众去影院就是希望能够暂时逃离现实带来的苦恼，往往这时的影院充满了笑声。
 
在《非诚勿扰》里，冯小刚把今年的社会话题、热点糅合在幽默的台词里，我们可以听到诸如“股市”、“熊市”、“牛市”、“抄底”、“风投”这样的词汇，瞬间带出个体的存在感，以及对当下的呼应。这是冯小刚创作中最擅长的手段，用幽默的方式化解掉现实生活的沉重，他这种聪明、圆滑带来的效果，就如他在影片中做的那些植入广告一样自然有效。也正是如此，冯小刚电影里总有几句经典台词成为社会流行语，真是做到了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
 
冯小刚的这个法宝保证了他的电影能够抓住时代的气脉，触动观众内心的感悟。就像《非诚勿扰》片尾处，秦奋对邬桑说：“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就是缺几个朋友。”摄影机机位在两人背后，看不见人物的表情，但是葛优平平淡淡讲出的这句台词却是现代大多数人内心的写照。
 
《非诚勿扰》是一个简单的故事，但是把它放在冯小刚十余年的创作中来看，说起来就复杂了。可能有人要说冯小刚才没你想那么多呢，拍得跟玩儿似的。的确，他轻轻松松就迅速拍成了《非诚勿扰》，这也不是一部看上去有多么深刻的电影，但是，要拿捏准观众的口味，知道你哪儿疼哪儿痒，还是那句话，并非易事。所以，最大的可能是冯小刚想的可比这复杂多了，因为他琢磨的是观众爱看什么这回事儿。 

作者：coc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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