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我11》影评：摇摆在性懵懂和时代之间

电影《我11》影评：摇摆在性懵懂和时代之间

 

王小帅在开篇说：你生在某个家庭某个时代，你生命的烙印不会因为你的而遐想改变，你所能做的就是接受它并尊重它。显而易见的是，王小帅仍旧对那个时代耿耿于怀，青春的残酷让他不能释怀，让他不得不把过往的记忆和对那个时代的讨伐交给镜头。

 

60年代，中苏交恶，美国逼近东南沿海，老毛认为第三次世界大战不可避免，于是中国的国防、科技、工业、交通开始向西部迁移，这就是所谓的三线建设。1966年，仅出生两个月的王小帅随父母从上海迁移到贵阳。在贵阳，王小帅生活了13年。确切地说，1975年的王小帅只有9岁，而不是11。2004年，在《我19》（又名《青红》）中，王小帅第一次把镜头对准了那些从一线迁徙而来支援三线建设的人，那时已经是80年代，在充满艰难和矛盾的生活重压下，他们渴望回到故乡。这次，王小帅把时间挪到了更早的70年代。可是，这次，王小帅似乎没有明确的目标，没有《十七岁的单车》中青春的残酷，也没有《我19》中对时代深刻的征讨。

 

王小帅摇摆在青春和时代之间的结果就是这既不像是一部青春片也不像是一部有诚意的反思历史之作。

 

影片的一半时间纠结在一件白衬衫上，50分钟的时间里，小主人公就干了一件事：要白衬衫，得白衬衫，丢白衬衫，找白衬衫。如果算上最后谢觉强从监狱寄回白衬衫这件事，整部影片几乎可以看做一部白衬衫历险记。当然这中间导演要突出的是性懵懂和简单粗暴的时代下的暴力。性懵懂在这部影片里被导演突出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以至于让人觉得成长就是单纯的性觉醒。当王小帅眼中或记忆中的青春只剩下性和白衬衫时，影片呈现简单却拖沓的故事便不再奇怪。你可以辩解说这只是一个以11岁孩子的视角看周围世界的故事，不可能像《十七岁的单车》中表现的那么复杂和残酷。可是不要忘了70年代是一个什么样的年代，那个年代的印记或符号不会简单到仅仅如电影中的《歌唱祖国》和毛主席巨幅画像。尽管不是同一个时代，但在表现时代特征方面，贾樟柯的故乡三部曲可谓淋漓尽致，而贾樟柯的故事正是在那些时代特征的强力烘托下才显得有血有肉。王小帅显然没有把心思用在这方面，可是那个只有政治和意识形态的时代，11岁的孩子不会简单到只用单纯平静的眼神看待世界。在《家国十年 1966-1976》中，一个14岁的孩子在日记中呈现的世界简直令人咋舌，批斗，开会，崇拜，暴力，革命，资本主义…抹去时代印记之后，王小帅的青春便很难有真实而饱满的故事。

 

在时代的表现上，《我11》显然不能和《我19》相比。这大概和时间有关。《我19》的故事发生在80年代初，那时文革结束，改革开放，意识形态的控制不再那么强烈，支援三线的建设者们在漂泊多年后渴望回到故乡。《我11》的时间是70年代，文革尚未结束，三线建设也还在如火如荼进行，人在那样的政治高压下不会有抗争的念头。可即便这样，外来者老谢为了工作调动还是牺牲掉了女儿的清白和儿子的生命，这是那个畸形的时代造成的悲剧，王小帅把他表现了出来，作为对历史的拷问和反思。尽管王小帅以一条隐线把这个悲剧表现了出来，但其中的问题恰恰是，这样含蓄的方式表现力显得过弱，当然这个问题的一个原因是故事始终以孩子的视角推进。王小帅实际上极力淡化了时代背景，这里面有审查的原因，也有王小帅个人的原因。王小帅太过注重把个人的经验和记忆在电影里呈现。王小帅的潜台词是：这就是我的青春，信不信由你，反正我信。问题是，拍那个时代的电影，时代是根本不可回避的要素，因为那个时代决定了一切，时代本身就是电影的主题。

 

既然是王小帅个人的记忆，又何必做过多的解读，可这毕竟不是日记。作为电影，尤其是那个时代背景的电影，《我11》在故事的好看程度和对时代的表达上都有所欠缺。 　　文  唔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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