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谣》：用思念酿酒

2007年的第一个凌晨，在新年倒数结束之后，和部门同事一起到泰兴烧味吃宵夜，一杯冰奶茶下肚，竟丝毫没有了睡意，于是，洗完澡决定躺在被窝里看《云水谣》。

当时从电影海报上写意洒脱的泼墨轨迹中辨识出“云水谣”三个字之后，我便奇怪地喜欢上了这个名字，尽管当时并不清楚名字的含义。

《云水谣》电影讲述了上个世纪40年代发生于台湾的一段爱情故事，电影海报上显眼地写着：“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一生难以释怀的心结。”

还记得小时候常常听到的鸽哨声吗？总是飘飘地从远方响起，然后又飘飘地消失在远方，进而换来一丝怅惘，影片讲述的遥远回忆，也正是在这样的一阵鸽哨中娓娓道来……

年轻俊朗的台大医学院高材生陈秋水（陈坤饰）被牙医王家聘为家庭教师，渐渐与王家千金王碧云（徐若瑄饰）日久生情，敏感的王母觉察到女儿的情况后，委婉地辞掉了秋水的工作，而这时二人已经隐隐喜欢上对方了，无奈，失落的秋水回到老家西螺，终日闷闷不乐，而碧云也同样难忍相思苦，费尽周折，寻到了西螺，二人不顾一切地相爱了。之后，时局动荡，身为信奉新民主主义“左翼分子”的秋水不得不为逃避国民党的抓捕而潜逃到大陆去，在那个雨水与泪水滂沱的夜晚，两人以简单的订婚相互交付了承诺，从此，一条海峡隔开了两颗相爱的心……

围绕着这样的一条主线，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就此展开。

《云水谣》，名字中就隐隐蕴含着一缕挥之不去的忧伤，诚如余光中先生在《乡愁》中写到的“长大后，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我在这头，新娘在那头。”我想，如果有一张船票可以期待的话，或许在那样动荡不安的年代，对彼此也算是一个慰藉，可是，他们所能做出的期待仅仅是对彼此承诺的坚守，而面对现实，他们却无能为力。整部影片，都在试图回答两个问题：“在人世间，把生者和死者隔开的到底是什么？把相爱的人隔开的到底是什么？”从这个角度而言，影片已经超越了对情与爱的简单表述，转而上升为对现实、对人性的关注。

影片采用插叙的结构，通过作家陈晓芮对姑妈王碧云（归亚蕾饰）的一系列追问，开启了那段尘封了半个多世纪的酸楚记忆，表面上，陈晓芮只是一个故事的讲述者，透过她，故事才得以在现实与回忆中自由切换，而实际上，我更倾向于将她看作是一种对王碧云“镜中我”的隐喻，陈晓芮关于“隔开生者和死者的是什么？隔开相爱的人的是什么？”的疑问，似乎应该是暮年的王碧云一生苦苦思索却不得其解的困惑才更显得合情合理。

影片的高潮在一幅幅黑幕的不断切换中，始终压抑着，导演尹力试图用思念去酿酒，不到年头儿，绝不肯开启。片中，碧云与秋水的相互思念、薛子路对碧云的单相思、秋水母亲对儿子的牵肠挂肚、金娣（李冰冰饰）对秋水的爱怜与牵挂……每一份思念都绵延不绝，随着时间的推移，没有被岁月冲淡，反倒更真更浓，但是，也许是这思念中搀杂了太多眼泪的缘故，最终酿出的却是只能孤单自斟、无法快乐共饮的苦涩。

这种苦涩，来源于过程，却爆发于结果。影片最后的那一场雪崩和紧接着碧云再也不能自控的痛哭，终于将剧情推向了高潮，任凭画面随着黑幕渐渐隐去，可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却久久回旋在脑海，让人无法平静。

2006年岁末，几部国产大片次第登场，令观众大饱了眼福，写到这里的时候，让我想起了之前看的《满城尽带黄金甲》，我用“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作为影评的标题，因为片中充斥了各种人性中的扭曲与冰冷，而这部《云水谣》，同是悲剧，但是片中每一个人物都散发出人性的美好与温暖，陈秋水的爱国与痴情、王碧云的忠贞与坚守、金娣的率真与仁爱、薛子路的执着与真诚、秋水母亲的平和与博爱……所有的这些，都让我们感受到人世间那份温情的可贵，残酷的现实可以让人生离死别、人鬼殊途，但是，却无法泯灭人性中最美好、最闪光的真爱。

《云水谣》的摄影是整部电影中非常耀眼的亮点，摄影师王小列据说是导演尹力的同窗，我之前并不知道他，影片给我的视觉震撼，让我第一次如此主动地想知道摄影师是何方神圣。片中对长镜头的运用简直如行云流水一般流畅，随着镜头的摇移，展现在视野中的仿佛是一幅清明上河图，顷刻之间，一个时代的背景、风情、韵味便通过画面一览无余了。此外，在现实与回忆的切换上，长镜头也运用地恰到好处，从远处的俯拍快速推到近处的平拍，仿佛能够让观众随着镜头，走进那个年代、那段往事。

再来说说影片中几处精彩的场景，一处是陈秋水当上王家的家庭教师后，陪王家少爷练习钢琴时唱歌的镜头，清脆的钢琴和着秋水清爽的声音，碧云在门外画画，其实心已经飞到了房间里，人是欢快的，就连空气中到处都洋溢着阳光的味道，一部半个多世纪以前的电影《翠堤春晓》的主题曲《Whenwewereyoung》被陈坤演绎得韵味十足，恰到好处地表现了他与碧云之间爱意萌生时的那种欢愉和兴奋；一处是秋水回到西螺后躺在家里的碾米堆旁边无精打采，当听母亲说到碧云过来找他的时候，一路狂奔着跑去寻找心上人的镜头，非常出彩，我觉得徐若瑄的表演一直到这里都还是不错的，但明显到了后面驾驭更为复杂的感情戏的时候，显得太过稚嫩，一味地哭哭哭，多少已经有点让人受不了了，这一幕“秋水寻碧云”的戏到了影片后半部分，当金娣改名成王碧云找到西藏来，再一次被呈现出来的时候，呼应前面的一段，实实在在地打动了我，虽然时过境迁、虽然现实残酷，可秋水等待碧云的那种坚决与渴望丝毫没有在寒冷的西藏得到冷却，反而变得更加挚烈；一处是秋水在部队时，连队里文艺演出时的布景，空气里飘着开水烧开的热气，那个年代的炭火总是烧得很旺，看上一眼都觉得暖和，不像现在，除了做饭的时间，平时家里几乎都看不到明火，自然也就少了一家人围坐在火炉周围聊天取暖的那种温情，影片给了我这样一个美好的回忆；再有就是金娣改名为碧云找到西藏以后再次向秋水表白的那一幕，面对金娣的一番情意，秋水再不忍让她难过却又不愿背叛碧云时的内心冲突，两人一面亲吻一面嚎啕大哭，这种感情，真的是幸福中又饱含心酸，有的人看完电影后骂金娣破坏了秋水和碧云的美好姻缘，其实，我觉得金娣同样是应该得到幸福的，要怪只能够怪残酷的社会现实；还有一处我觉得可能变换一下场景会更感真实的镜头，秋水与金娣结婚后两个人对面坐着相互内心表白的那幕，我觉得彼此的话都不应该让对方听到才更好，有句话叫“表白是变相的索取。”，所以你的想法并不一定要让对方清楚地知道，也许埋在心里是更好的表达，这一幕导演的处理，多多少少让我感觉有点假了。

最后说说演员吧，片中演员的表演都还是不错的，陈坤、归亚蕾、李冰冰、秦汉，都把角色处理的干净利落，徐若瑄的表演顶多算是平平吧，偶尔的地方也有出彩之处，不过比较少，呵呵。

《云水谣》，一部情感故事的上乘之作，如果想在这个冬季感受一缕温情，那么，我相信《云水谣》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云水谣》：用思念酿酒作者：rongshu21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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