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距离花源很近的地方,多半站着一个正感念无限不胜唏嘘的我
很多年前,我曾读过罗兰-巴特的《符号帝国》。读完后很嗨,还要写出读后感见诸报屁股……现在看,那嗨那兴奋不过是一个基于混沌的雀跃,它是向上的、阳光的,可很二。符号乃至符号学,我其实根本没读懂。
再后来,我又读到了罗兰-巴特的另一本书:《神话》。这种追着一个作者的书往死了看的做法被我的朋友们揶揄为“情趣型势利眼”。
是,《神话》依旧被我读得呼儿嘿呦,我甚至用巴特的神话说套评时下红人,七千字,上了报纸一个整版,志得意满,不得了。
可其实,“神话”之读、之写、之嗨,与上一次“符号帝国三日游”并无本质差异。
此后,岁月继续匆匆光阴接茬儿荏苒,你我一样照旧生活于各类符号涡流中,可寡智浅薄如我早就发现,关于“符号学”,除了这件名词风衣本身外,我仍一无所知。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我遇见了这本《视读符号学》。这类漫画版社科书早在十多年前我就见过,现在想,之所以没太当回事儿,潜在心障是:它是不是过于小儿科呢?
为此,我错过多少好玩儿的书了呢?这个联想让人不安。这个大不安里还包含着两个小不安:一是不安于漏掉好书,一是不安贪欲弄人……此生有限,真需要读那么多读却也不懂的书吗?
不过,漫画哪里就一定粗鄙呢?至少,在“视读”这个庞大系列中,当“漫画”与霍金、卡夫卡、人类学、凯恩斯、混沌学、乔姆斯基、人工智能等主题连缀在一起后,一个类似“抵达真知绿色通道”的效果已然达成:
谁说看漫画就一定看不出一个博士学位?谁说看原版电影看不出英语八级?谁说唱英文饶舌唱不来爱情?一切都是有可能的。漫画或原版电影、英文饶舌乃至蓝调都不是邪恶,邪恶的是我们自以为是,自作多情。
尽管真正意义上的的符号学研究始于二十世纪,可追根溯源,早在古希腊、罗马时期,柏拉图、亚里士多德等哲学家已将符号列为哲学考察范畴。这样一算,符号学的历史与哲学的历史一样悠久漫长。
面对这样一部漫长的学问,面对这样一个需要不断研读、研判、研究的学问,不遗余力以各种各样不同的方式接近它,也算方法之一。用符号学中的定义去呈现这类略富价值的浅薄,它大致相当于“动物符号学”,与“人类符号学”之间的异同:
是,“动物符号学”的特点之一即它没有语言,这正如我关于符号学的无语。此外,我还想说,这本漫画版符号学帮助我再次成为一个对它好奇的人,一个平庸的好奇者,一个第N次走近一门学说的好奇者。
有个故事说,很久以前,有匹不同寻常的马,它的名字叫汉斯。汉斯可以在主人询问它“2+2等于几”后迅速做出反应:跺四下马蹄。
关于这个“神话”,西比奥克认为,正是那回应的四下马蹄声证明动物根本不是在回应所谓“人类符号”,作为神马的汉斯所依靠的,其实是交流者在现场所裹挟传递而出的种种非语言提示:
人类从动物那儿得到的反馈信号并非来自动物。真实的情形是,人们首先发出信号,接着,人们再从接受者那儿接收经由自己发出并最终已然变形的符号……对,答案。
在这个被西比奥克将归结为“聪明汉斯效应”概念的暗示下,我内心深处的不安又添加一层:是不是我再一次开始了自己荒唐的幻觉之旅?
在这个看似全新的旅程里,我在这里写下的,其实只是一个自我欺骗的符号……用作家杜然的名言说:我被自己劫持了?
诺奖获得者卡尔-梵-弗里奇曾对“蜜蜂舞蹈”的符号学属性做过详尽观察。他发现,回巢蜜蜂飞行时所形成的弧线以及其尾部的动作对其同伴而言作用有二:一是标识方向,一是提示花源距离。
我完全将蜜蜂的这类“舞蹈”幻觉成一个隐喻了。大意是,哪怕十足荒唐,我仍愿意跟随那一只只蜜蜂的舞蹈而舞蹈。也许,我终于只是空手而归,可此后,说到花源,我可略有所知。
是,这无疑是个小悲剧,货真价实。在那个距离花源很近的地方,多半站着一个正感念无限不胜唏嘘的我:一路走来,抵达现在所在之地的路径荒凉粗鄙没桥没路无车无船……舞蹈没有,那如先知般睿智的蜜蜂也没有。
文/黄集伟 更多书评,影评,乐评 www.130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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