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乱世情》影评: 华丽的视觉盛宴

本片上映之前，我曾被华丽丽的剧照所震撼，心中充满期待，特别是当妮可与巴兹自[红磨坊]之后再度相逢，擦出怎样的火花着实令人翘首。没想到北美甫一上映便惹来骂声一片，虽不至于绝望，但至少心中已经不抱太大期望了。然而也许正是这样的态度使然，当真正安心看完全片后，心中竟又再为满足感所充实，整个人仿佛沐浴于澳洲纯净的阳光雨露之中。北美各路评家一片讨伐之声，这是却显得有失偏颇了。

 

当然，所有这些都要看我们究竟以怎样的心态来看待这部电影了。如果希冀这部电影达到[乱世佳人]般具有开创意义的史诗境界，甚至是如今奥斯卡最佳影片级既要风度又要深度的层次，那么巴兹·鲁赫曼的溃败和力不从心显而易见。在近三个小时的片长里，他只是讲述了一个并没有太多起伏的简单爱情故事，而中间许多地方都可以做进一步的表达和阐述，但最后所有这些深层次的有关种族、有关人性的内容，都在一个俗套的大团圆拥抱中化为乌有。这样一个故事看起来就像是一部流水线上的作品一般，只用两个小时就可以解决。然而我还是要说，如果站在一个没抱多少期望的普通观众角度，一个相信或者希望相信“世界是美好的，人性是光辉的”的人的角度，这部电影其实十分十分值得一看。

 

因为[澳大利亚]本就应该是一部娱乐片。巴兹·鲁赫曼的红幕三部曲早已经明确地告诉了我们这位导演无意于社会现象的深入思考、无意于人物形象的透彻剖析，他向往的是炽烈的爱情，是华丽多姿，是抒情，是诗意。这一次转投史诗片行列，其实他的内心深处仍然崇拜爱情，崇尚美的感觉。因而我们看到的不是[乱世佳人]中将南方的衰败一览无遗的升格镜头，更不是许多西部片中镜头的粗粝直白，回到故土的巴兹电影中，镜头显得自由而奔放，并不被剧情与人物所限制，从仿佛[走出非洲]之中的辽远的俯视大远景，到仿佛乔怀特版[傲慢与偏见]中那种充满诗意的近景，一切都是为了突出澳洲美丽的土地，以及这场美丽的爱情而存在。那些镜头应该起到忠实记录与再现作用的说法根本不能影响到巴兹，在他看来只有通过认为的操纵才能让画面的美感达到最佳。事实上，他也做到了这一点，澳洲大地种种奇观美景在镜头下呈现出了它们最为动人的一面，连沙漠荒原都充满了诗意。毫不过分的说，电影的前半段几乎可以直接拿来作为澳洲旅游宣传片用，特别是那种广袤而神秘的氛围被完全收在银幕之上，正如片中弗莱切的那句：“这片土地拥有一种神秘的力量。”特别是当雨季到来之后，澳洲又呈现出了另一种风光。记得巴兹以专业宣传片的手法给了雨后复苏的大地一组镜头，令人窒息的美丽风光同样令人惊叹不已。而妮可与休几个接吻镜头总是配合着美景，整体构图显然都经过了严格的控制，体现出巴兹一心一意追求美型的决心。甚至一片硝烟中隐约可见的帆船，战火中的三人重逢，都表现出十足的意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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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休的潇洒与妮可的美丽与这片大陆相得益彰。尤其是妮可，她的骑术、她的身段、她的口音、她的风韵，配合着澳大利亚的阳光雨露，为影片注入了鲜活的生命力。自红磨坊中摇曳身姿以来，妮可已经久未出演这样将她的魅力展现得如此完美的角色了（许久没有找到一个身高与她相般配的男演员了……两人身为澳洲同乡，站在一起般配指数果然高的很，特别是跳舞和吻戏时）。她可以在舞会上用一身礼服惊艳全场，也可以一身飒爽猎装展现英气逼人，她的形象掺杂了贵族的高雅姿态与冒险家的野性魅力，甚至还有一点天真和执拗。她策马扬鞭的神采、两情相悦的温柔、她的母性气息、甚至是她的娇嗔和鬼脸（啊，我太爱那个吐舌头的镜头了），无不在向我们展示着她丝毫不减的种种风情。而纳拉的存在则意味着影片美型指数的继续提高。这个混血孩子的天真可爱纯出自然，那双动人的大眼睛仿佛真的会说话一般让人忍不住怜爱，加上休大帅哥的潇洒牛仔装，三人几乎可以通吃所有观影人群。媒体怪罪影片故事性太弱，大概就是因为这样的风光与演员的组合，实在是让人没有办法集中精神去看故事。

 

因而我们实在可以确定本片系属视觉系电影。即使巴兹的剪辑受到史诗这一题材本身的限制，时不时地显出有些拖沓或是多余，但是他在整体的拿捏上却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北美评家希望巴兹面面俱到、面面俱佳，但巴兹从来都不是一个这样的导演，他更像是留恋于爱情的理想主义者，这也就难怪这次的种族问题显得有些隔靴搔痒（事实上，导演无意于种族主义的控诉，这点之后会有说明）。如果说斯派克·李太过激进，那么巴兹就明显是太过理想主义化了。但是，本片在处理土著的神秘方面做得还是比较到位的。不论是那位世外高人金·乔治，还是那些土著的民谣，都被融入到了影片之中，尤其在影片结尾处，金乔治出现在草原远处一片空旷中，纳拉最终下定决心跟随自己的爷爷而去时，巴兹在电影中融入如此多的土著元素的真正用意才完整表现：自由。导演无意把问题上升到种族的高度上去，他始终停留在一种个人化的状态下，他想表达的其实是每个人追求自由的权利。进出酒吧的自由，驰骋于旷野的自由，追逐自己的梦想的自由……而土著的神秘正是自由的最好体现，是这片古老的土地自由发展了无数岁月所留下的气质的最好证明。

 

作为娱乐的视觉系史诗，我觉得澳大利亚做得相当不错，有整体基调开朗活泼的剧情，而几乎每一个镜头都有相当的质感，并充分地表现了各主演的魅力，澳大利亚的如画风光也让人心驰神摇。巴兹的个人化的思维方式虽然与整体的史诗特性有些脱节，但这并不妨碍这个故事被拍得足够精彩，不妨碍我们从中体悟出澳洲文化与风光的精髓所在。这难道不是作为影迷的我们希望看到的么？

 

其实[澳大利亚]有些像四十多年前的[日瓦格医生]。当年[日瓦格医生]中，大卫·里恩惯用的史诗片的古典气质吓住了奥斯卡，拿到了金像奖。然而如今看来，这部电影却完全损毁了原著里本应是主题的那种对人对社会的深沉思考，而变成了一部仿佛流水帐一般的苍白爱情。 对现在的观众而言，[日瓦格医生]的吸引人之处在于摄影和配乐的杰出，以及作为女主角的朱莉·克里斯蒂无穷的个人魅力。巧合的是，如今[澳大利亚]的优势也正是在摄影、音乐、服装和主演个人魅力上，我们送给了“医生”四座小金人（貌似是），为什么不能留给澳大利亚这片广袤的土地一点宽容呢？

 

 

文/乌雷诺斯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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