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后,当我在大学的电影课堂里面听到“暴力美学”这个听似自相矛盾,想似玄乎无比的词时,我无比幸福的追忆起和昆汀•塔伦蒂诺的第一次相识——《天生杀人狂》(编剧)。看完那个电影我给一个朋友打电话,当时的声音带着兴奋的颤抖和惊魂未定的迷狂,我说,我看傻了,竟然电影能这么拍,竟然好莱坞真的这么伟大,竟然我这个的血液里流淌着如此乖戾的元素,能够被这个顽童无以伦比的视听语言如此轻易的捕获、激发……
四年后,看到《杀死比尔》,昆汀当导演。此前还看过他导演的片子就是那部真正称得上“好玩儿”的《低俗小说》。他是一个永远能够给人惊喜的怪孩子,让人振颤到五体投地都还想再朝拜一会。
一种彻底的折服。从《天生杀人狂》到《杀死比尔》,对昆汀•塔伦蒂诺一如既往。他的暴戾让人幸福,他的电影让人忘忧。
“复仇是最好吃的凉拌菜。”这句开场白让我想起《天生杀人狂》中那句“杀人是纯洁的事情。”昆汀的暴戾美学完全是美式的,充满快乐、半消遣型的意味。我们看《大逃杀》,看的是反思,是痛彻心肺的醒悟;看《精武门》,看的是热情,是痛快淋漓的雪耻。它们更多的是在用一种搏击和冲撞来体现着一些彻骨的痛,关于民族的、人性的、社会的残酷认识。我们知道其中的每一个杀人者和被杀者一样是扭曲而悲惨的。而昆汀显然不是。他会让两个杀人恶魔游戏般开射击,(就像我们的想象中,对于那些自己讨厌而又不能开射杀的人);他会让他们二人在桥头煞血结缘相许终身,白卷裂帛飘于万里长河之上,浪漫到绝美(就象我们的想象中,和那些我们想爱不敢去爱的人亡命天涯的私奔);他会让雌雄杀手为非作歹之后逍遥法外,还生一大堆孩子;他会让杀手因24颗子弹扫射下余生而发誓金盆洗手;让女杀手都长着金发碧眼;让人在被砍下头颅之后,颈中溅出的血水像一束完美的喷泉;让乌玛•瑟曼的每一身“战甲”都在胸前被敌人的血水燃一朵盛开的红莲……无论是刘玉玲身后满天的白雪,还是她受死之后响起那首优美绝伦的《The flower of carnage》,我们在昆汀的电影中体验的更多的是一次消遣,是血淋淋的快感,是“爽”,是“豁出去”的刹那,那种勃勃升起的生命力。
这完全与个人喜好有关。我喜欢昆汀也许是因为年轻,也许是因为我们的生活是一场过于复杂、无序、温吞的灰色表演,也许是因为与世界最初的短兵相接留下的伤痕……电影既然是用来造梦的,我希望坦能够让人看到极致。生活中我们会爱或很到困扰不堪,拖泥带水,剪不断、理还乱,而当我看着昆汀的电影,发现原来其中的世界可以如此简单,简单的人可以如此快乐,快乐的人可以如此可爱,她们可以在身陷囹圄之时对可恶的警察说:“Do you know what I’m thinking now?”“What?”“Sex!”。他们可以坚强、执著,勇敢地为了给自己的复仇找一把最好的军刀四处奔走,没有金钱的缺乏,警察的通缉,世界成为幻想一样的自由,爱谁就嫁谁,恨谁就杀谁,这正是我们要的而永远无法实现的生活方式。他们之所以说“杀人是纯洁的事情”,是因为现实中的人们用各种伎俩陷害、中伤他们所恨的,他们看不到自己的肮脏。由此,我们决不应该抱怨这句话不负责任、纳粹情结,我们作为“电影”观众,应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们再看“电影”,在做梦。三毛说,如果蒙都成真,那世界将是何种样子?用梦的尺度衡量现实和用理性的尺度衡量梦一样,是极端愚蠢的行为。“故事决不是生活的模拟,故事生活的比喻。”电影编剧大使罗伯特•麦基在他的教科书中如实告诫我们。
所以,谴责暴力电影的审查人员和模仿暴力电影的犯罪分子,其实是同一种人,就是把梦和现实混为一谈的傻瓜。
暴力不是昆汀提倡的,但他知道我们每个人心中都有宣泄一下的欲望。宣泄不是罪,把宣泄视为最才是一种罪,因为一切最归根到底都是因为从最初的溪流受到压抑,而最终积为洪水。而“暴力美学”正是人类释放那些尚未形成的“罪”的最炫、最酷、最有效的方式。
从对日本暴力美学——军刀、武士精神、阴郁情调——的成功演绎,到对日本漫画、甚至日本老武侠电影的戏仿中,可以看到美国好莱坞对世界文化的巨大吸附和溶解能力。从《Titanic》看到美国已经把爱情玩儿转,从《小岛惊魂》看到美国把恐怖玩儿转,从《拯救Nemo》中看到迪斯尼已经把动画玩儿转,从《杀死比尔》看到好莱坞已经把暴力玩儿转……百年的历练形成美国类型电影的强大攻势,说实话我们实在抵挡不了。对不《杀死比尔》,我愿意一遍一遍地重看,在北美过速食文化的俘虏中,在内心压抑的宣泄中,在一片快乐的,不,应该说是忘忧制成的癫狂情绪中,可以重新拾起温吞生活中隐现的勇敢和锐气。
当然不是解忧,而是忘忧。以它聊以忘忧,虽然我们仍旧流浪。
聊以忘忧——《杀死比尔》 作者:王安安
*小建议*如果你喜欢这篇文章,可以顶上去;或者Copy下这篇文章的链接发给MSN或QQ上的朋友; 我们永远相信,分享是一种美德,Great People Share Knowledge... (130影萍网谢谢您的关注和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