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惊魂》影评: 魅力劫匪重装上阵

有这么一种作品，它不需要你承认它到底有多大的价值，它也没想过要留名影史，它的意义就是给自己的影迷一道按时的午后甜点。
 
昆汀当年拍《落水狗》的时候理由十分简单，他说在租借影碟的时候发现市面上好久没有出现关于劫案的电影了，于是就打算自己拍一部，结果谁也没想到这个无心之作竟然成为了经典。“劫案”似乎一直是编剧与导演们乐此不疲进行创作的一种常用元素，《热天午后》、《盗火线》、《剑鱼行动》，在主流的警匪片与动作片中随便想想就会想到一堆熟悉的片名是在讲述劫匪的故事，他们或以火爆的动作场面留名影史，或以天才的犯罪手段令人牢记。总之每隔一段时间劫匪就会出来干上一票，《地铁惊魂》就这么带着劫匪们又一次按时回来了。
 
要每一部描绘劫匪的作品都成为经典那确实有些不切实际，尤其是当以《石破天惊》为代表，重在场面的作品造成了深入人心的影响之后，劫案电影的动作片之路基本上也算是走到了头。其实恐怖分子劫持公共设施之后要挟赎金的固定手段早已为众人所熟知，但是这却并不妨碍观众一次又一次地前去观看。即使《虎胆龙威》、《潜龙轰天》多次告诫劫匪好好生活不要打劫，但“劫匪不闹事，影坛就冷清”，这早已成为一条定理，有劫匪才会有英雄，好莱坞的个人主义英雄们都是被劫匪们给逼出来的。
 
擅长动作片的托尼·斯科特这一次就把丹泽尔·华盛顿逼成了一个英雄，然而由于此次他饰演的角色没有军事背景作为前科，在人物设置的时候也就无法使其成为90年代动作片中独挑大梁的英雄人物，这一点令《地铁惊魂》与《暴走潜龙》、《最高危机》等经典劫匪片有着本质的区别，他的重点并不在于表现解救人质的完整过程，影片花大力气展现的是劫匪完整的犯罪过程以及这个过程中警匪之间所产生的矛盾冲突，劫匪如何在长期对峙中从重重包围的局面下金蝉脱壳才是这类影片的高潮所在，当故事发展到这个环节的时候，整部电影也基本上临近尾声了。而要营造一个令人叹为观止的脱身计划其实并不难，真正难的是如何有效地经营整部影片的前半部分，同时又要在中后段令影片的节奏逐渐加快。战略相持阶段拍成功了，这类电影也就成功了一半了。《热天午后》就是依靠艾尔·帕西诺的个人表演撑起整部作品继而留名影史的典范。
 
《地铁惊魂》虽然不像《热天午后》那样拥有艾尔·帕西诺这位实力派巨星，但是他同样有着具备这种表演能力的大牌演员——约翰·屈伏塔。话说约翰·屈伏塔饰演反派已经有很长一段历史了，这张狡猾的脸演起劫匪总是魅力四射，《剑鱼行动》中精彩的反社会言论令他成为了劫匪中的一个神。影片中完美的计划，当机立断的决定，宣告了他作为魅力反派数一数二的至尊地位，这也就难怪托尼·斯科特会找他作为搭档翻拍这部并不出名的老电影了。
 
上世纪的好莱坞老片中有不少电影都是有着一个好故事却没有一个好演员，1974年版的该片可谓没有丝毫名声，但是在那个年代里诞生出的对于地铁劫案的想象可以算是一个不小的创意，它势必给导演留下了深刻的记忆，这才会导致托尼翻拍的打算。技术、演员、资源，所有的一切都比1974年版更为豪华，更令人感到高兴的是，翻拍这样一部作品完全没必要担心是否能够超越前作的问题。然而放开手的托尼·斯科特却忽略了一个细小的问题，《地铁惊魂》的叙事与《剑鱼行动》其实十分相似，偏偏约翰·屈伏塔曾经就是《剑鱼》中的那位劫匪头子。
 
看《地铁惊魂》想到《剑鱼行动》，相信这是每一个影迷都会去干的一件事。因为这二者实在太像了，有了约翰就变得更有联系了。然而约翰一来，反派的角色虽然变得生动饱满，但是也给影片带来了一个错觉——《剑鱼》中的那个劫匪又回来了，并且他老了。昔日的飘逸长发变成了干练的平顶板刷，而下巴上的小胡子却升级成了霸气的络腮。唯一没有变化的就是他一路既往地能言善辩，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计划中的每一个步骤，最终都成功地完成了常人所做不到的金蝉脱壳，只是这一次没有《剑鱼》那么完美。把《剑鱼行动》中的约翰作为一个参照物，恐怕就是这点直接导致了大多数影迷对这部作品略显失望的关键。
 
就整个计划的复杂性而言，《地铁惊魂》确实不如《剑鱼行动》，然而对于表演实力的考验其实却要远远高于后者。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面，劫匪与外界的联系仅仅依靠一条简单的通讯线路以及无线网络，大规模的动作戏也无法在这个狭小空间中放开手地进行创作，心理战与对话构成了影片的主要组成部分。约翰·屈伏塔与丹泽尔·华盛顿必须不停地通过彼此交谈的表演使故事情节迅速发展，前者进行威胁，后者进行劝说，你来我往、唇舌战，颇有伟大领袖毛主席《论持久战》的味道。屈伏塔依旧像《剑鱼》中那样心狠手辣、说话算话，对于人质的处决，就像他在《剑鱼》开篇中的谈话那样，“如果桑尼在《热天午后》中打死了全部的金发妞，那么结局可能就会不一样”。他在《剑鱼》中做到了，在《地铁惊魂》中又一次继续着他的信念，也就是这一点，使托尼·斯科特在这部作品中对于劫匪的塑造几乎同《剑鱼》如出一辙。
 
托尼·斯科特想走的其实是标准的双雄对峙模式，希望丹泽尔·华盛顿饰演的这个平凡的地铁调度员可以与劫匪疯狂飙戏，继而令整部影片呈现出独特的紧张与刺激。华盛顿对抗屈伏塔，两大实力派男星的精彩对决，这是两个本应放在一块就可以产生巨大作用力的名字，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华盛顿居然哑火了，这位黑人影帝在魅力反派的光芒下彻底没了特色，《地铁惊魂》就此成为了《剑鱼行动》的续集版本。约翰·屈伏塔再一次演绎了一个癫狂、潇洒、坏得令人欣喜的劫匪头子，观众会记住他大声对着对讲机倒数10下的镜头、观众也会牢记他杀死呈英雄的人质后坚定地告诉那个女人“是你害死了他”，他塑造的是一个有信仰的“精神病”，不是普通的凡人。相比之下丹泽尔·华盛顿的表演显得毫无新意，就和角色的设置一样平凡，作为地铁工作人员的他只能以冷静的态度演绎一切，可怜的现实却是“疯子”永远比正常人更抢镜头。
 
回忆起来劫匪片在银幕上确实已经没落了很长一段时间，近两年中比较有印象的也许就数《乱战》和《银行大劫案》，然而专业动作片演员出生的杰森·斯坦森终究还是敌不过多变的约翰·屈伏塔演起反派那么具有魅力，这两部作品也基本上属于看完后时间一长就被人们所遗忘的作品。此外还有几部低成本文艺片路线的作品，比较典型的有《抢银行指南》、《小心为上》、《在魔鬼知道你死前》。他们虽然都是以劫案为题材，但是所表现的形式与主题都与传统劫案电影区别巨大，《在魔鬼知道你死前》甚至完全已经是探讨人性的文艺片风格，这些作品基本上都可以被看作导演玩个性的一种成果。劫匪的题材用小打小闹的手法或许可以在一时间依靠花样吸引观众的眼球，但是能够成为《落水狗》的比较还是少数。
 
因此《地铁惊魂》就这点而言，他在近几年好莱坞日益多变的劫案电影中找回了昔日主流劫案片的那种快感，单凭这一点还是应该给《地铁惊魂》一个漂亮的肯定。尽管他依旧有很多不够完善的地方，但是当作是《剑鱼行动》年迈的续集来看，这又何乐而不为呢。不要把它当大片，这仅仅是献给劫案片影迷们的一道甜点，看看约翰·屈伏塔就已经足够了。

文/基督山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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