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常德专访: 想从欲望里写出一朵花来

许常德是台湾地区著名词作者，《一天到晚游泳的鱼》、《挥着翅膀的女孩》、《如果云知道》、《健康歌》等大卖歌曲均出自他之手。5 月，来到北京筹备新书《爱的一百个提醒》的许常德接受了本报专访。

 

许常德写歌上千，他至今印象最深刻的是黄磊的专辑《等等等等》。2000 年，许常德为黄磊制作了《等等等等》。当时，《人间四月天》正红。许常德决定在专辑中放弃现代感，每首歌都根据一篇文章或者一本书改编，包括沈从文的《边城》、白先勇的《玉卿嫂》。专辑发表时，蔡康永说听专辑的感觉“就像重婚一样”，那些曾陪伴过他的经典文学，竟然有了主题曲。刘若英则说：“我好希望能唱这张唱片里的每一首歌。”许常德写词，一开始是为了赚钱。

 

大学毕业后，他在出版社谋职，薪水勉强维生。他开始投稿，但常常被退，后来一口气写了60 多首歌词，“写诗没人登，写散文的人太多，写小说被退稿不划算，写歌词用的都是那么简单的字眼，我应该会吧”。不久，许常德被介绍到齐秦的公司，从此走上写词这条路。

 

或许是因为有过那些经历，在伍佰、迪克牛仔、许美静生活潦倒的时候，许常德都帮过他们一把。那时，迪克牛仔已经40 岁，在酒吧驻唱。他的老婆在餐厅打工。家里有三个小孩。

 

许常德的词常常透露出歌手的真实状况，眼尖的娱记可以从中挖出不少“猛料”。他帮伊能静做过《关不住》专辑，里面的歌词写道：“你是关不住我的，天空是关不住鸟的，海是关不住鱼的，爱是关不住我的”；他帮庾澄庆写过一首《海啸》，歌词是：“海啸我要知道，她服了什么药，怎能瞬间，将我换掉，连尸骨都让我找不到；海啸你知不知道，我对她多么好，如果爱情不能到老，你也应该给我一秒，一秒去忘掉”。

 

这几段被炒得满城风雨的绯闻，许常德在词里早就写得清楚。“我就是在讲歌手自己的事情，而且讲得让他可以接受。”有人为他贴上“新鸳鸯蝴蝶派”的标签，一开始，他很抗拒，后来想开了，他说：“感性、浪漫的能力不是谁都有的。”感性浪漫的许常德如今是大无限国际娱乐有限公司的总经理，正准备向小说、电影界进军。目前，他正在筹备新书《爱的一百个提醒》，书里陈列了100个让爱更好的理由，预计6 月出版。新书在文字书写和题材上，延续了许常德歌词创作的路数，他说，出版社决定，如果“一百个提醒”卖得好，就接着出“爱的二百五”。

 

B=《外滩画报》

X= 许常德

　　B：1990 年代，你有一大批感伤情歌很流行。你为什么偏爱这类歌曲？
　　X：没有，其实我大概是写怪歌最多的人，比如《单眼皮女生》、《健康歌》等。我的闽南语歌写得很好。我唯一得奖的一首歌就是台语歌，叫《鱼》。
　　B：有什么歌，你觉得写得很好，却没有红起来的？
　　X：我为李亚明写过一首歌叫《鸟和树》。因为这首歌，彭国华（飞碟唱片的前任老板）约我见面，让我随便挑他公司里的职位。
　　B：你有没有一个不变的主题？
　　X：我的主题就是揭发真相，为真相而活。我们生活的周遭，每一件事情都充满假象。长期处在这样的环境中，你的决定、反射都不是你真正的欲望表现，其实是别人期望的投射。比如，你和一个人谈恋爱。我却告诉你，那个人的品质很坏，晚上在夜总会上班。其实你们就是在夜总会认识的，但这句话还是会给你很大的压力。我们的生活充满了被恐吓的结果。比如我们都希望民主，但在太平时代明明过得很好，那是因为你不是受害者。
　　B：你常常会让一些不太红的歌手因为你的歌红起来。这是怎么办到的？
　　X：这和我不挑人有关系。有些作词者、作曲者会挑歌手写歌。那不是在断自己的后路吗？那样只会让自己越来越懒，不会提升自己的地位。在我给王菲写《矜持》的时候，他们公司想让我做整张专辑的推广，但同时有好几个人在竞争。我不想竞争。与其做了之后王菲不一定满意，不如去做其他歌手。大牌出唱片不一定会红。有什么好争的？搞不好还伤感情，没意义。
　　B：你和林夕、方文山、姚谦等词作者的关系如何？
　　X：我们不来往，因为属于不同的公司。有一段时间，我和一些作词者的感情还不错，可是你讲的这几位，可能还是要等一些机缘。人都会欣赏一些他能做到而你做不到的人，比如林夕。有的人和你做一样的事情，但感觉是不同派的，这样就很难欣赏他们的作品。
　　B：有网友评论说，林夕的词有画面，你的词有意境，你怎么看？
　　X：不是。我觉得林夕在追求人生的悟透境界，不太关注世俗中的纠结事件。我是一个非常讲求欲望的人，很想从欲望里写出一朵花来。我没有办法去写一些歌功颂德的歌曲。我喜欢从生活的痛苦、矛盾、挣扎里面去找，因为人在最大的压力下可能挤压出一些真的智慧。太平顺了就会过着薄如纸的表面人生。有的人一辈子没有吃过什么苦，真的很可怜。
　　B：你在博客里写星座，你喜欢星座吗？
　　X：进台湾唱片圈，第一个被考验的就是星座。到哪儿，你被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你是什么星座。我就是这样才知道自己是摩羯座。台湾的唱片业很迷信星座。当时，不是巨蟹座就别想进滚石，因为老板都是巨蟹座。

外滩画报 文/吴琦,刘莉芳  更多www.130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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